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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材计算技术——龙泉木码法



遍布江西全境的山林,为木竹贸易提供了充足的货源。世世代代经营木材货运的客观要求与经验智慧,逐渐提炼升华成一套简易便捷的木材与价值的计算方法,这就是“龙泉木码法”。龙泉,今江西遂川县。

远古时代,赣中、赣南幽邃繁密的森林之中,有“山都”、“木客”生活其间,他们定期与山外居民以物易物

,互通有无。《舆地志》称,山外人把铁斧等物放置预定的山口去处,第二天山里的“木客”便会将相当的杉枋木堆积该处,取走刀斧。他们“随物多少,甚信,直而不欺”[1]。这虽是神话传说,却非全无道理。

随唐以来,真凭实据的木材交易与运输的记录屡见不鲜。隋炀帝建乾元殿于洛阳,所需横梁竖柱,既大又长,“多自豫章采来,二千人拽一柱,其下施毂,皆以生铁为之,中间若用木轮,动即火出”[2]。张玄素亲眼所见的运输方法,主要是在中原大地上使用,在江西境内该是水陆联运,以流放为主。然而,大木柱是否适用,便需经过精确的估算。这是促成木码法的一个原因。

另一原因是江西木材的市场信誉好,利润厚。唐朝时期,江淮一带的商民都知道“豫章诸县尽出良材,求利者采之,将至广陵(今扬州),利则数倍”[3]。宪宗时有军吏徐彦成“恒业市木”,往返于秦淮(今南京市)与信州〗禭口场(在今江西铅山县)之间。元和二年(807年),他在禭口贩走大批木材,其中仅4块杉木板,卖给秦淮人制棺,“以为材之优异者,获钱数十万”[4]。元明以后,江西木材贸易空前旺盛。明成祖扩建北京,特派侍郎古朴来江西采办木料。民间建房及家具用料,以杉木为大宗。江西产的杉木长大挺直,质地优良,适宜梁柱之用,盛销东南城乡。

江西杉木通称西木,其中遂川县以南各府县产的称关上木,以北各府县产的称关下木。各处杉木都扎排流放至吴城码头,再拼扎成大型木排,过湖入江顺流东下,销往南京、常州、扬州、上海各地。频繁的杉木贸易,大量的银钱换算,迫切要求有便捷而合理的:折算方法。杉木长大,笨重,难以称量;长短粗细不一,不宜以根计数。经过长期摸索总结,“龙泉木码法”为社会所接受。民间传言,此法是崇祯年间(1628—1644年)江西龙泉县(今名遂川县)江都(今五斗江乡)郭家村郭维经及其女儿发明的。

其法以薄竹篾做成市尺,称“围篾”,于杉木蔸部以上五六尺处围量周长,按尺寸折成两、钱、分、厘,乘以时价,即得此根杉木的价格。负责围量的工师背熟折算口诀,能即时报出所得的数字,颇为简便,所以此法广泛流行于长江中下游的木材市场,一直沿用至20世纪中期。

龙泉木码的创制者们,在当时的算学知识、杉木价格、钱币制度等条件下,细心估算了圆柱体积增减之间的比例关系,也估算了长度与圆柱体积之间的消长关系,又按当时的钱币购买力,估定围长7寸的长杉木约值纹银1分5厘,围长每长半寸为一个等级,平均每级相差纹银2厘5毫。围长7寸以下的太小,一般不会砍伐出卖,偶尔碰上,龙泉木码中叫做“不登”,即不予计量。围长1尺以上的大杉木,级差相应扩大。1尺至1尺4寸5分,每级增5厘;1尺5寸至1尺8寸,每级增1分5厘;1尺8寸至2尺5寸,每级增2分5厘;2尺5寸至3尺,每级增5分;3尺至3尺5寸,每级增1钱;3尺5寸至4尺,每级增2钱……从围长2尺5寸以后,每增十级(5寸),值纹银数增加一倍。至4尺围长的大杉木,值4两零3分纹银。

龙泉木码法的优点是,比量直径、每半寸为一级的测量法更精密。龙泉木码法以周围的尺度为依据,虽然也是半寸一级,但是圆周的半寸,只等于直径的约1/6寸,等于将直径的每寸分成6级,所以计算分类要精密得多。其次是口诀顺口易记,便于操作,因而能广泛适用,流行了三百余年。

龙泉木码法有跳码折算时的弊病,造成买跳码后第一级木材的人吃亏。如1尺7寸半与1尺8寸只差码1分半银,而1尺8寸与1尺8寸半便要差2分半银,买到1尺8寸半围长木头便不合算。其次,它不能准确测量出木材的体积。龙泉木码法的不科学性是时代的局限,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,推行更科学的木材体积计算法,龙泉木码法于1953年停止行用,退出了历史舞台。

    注解:

    [1] 《太平寰宇记》卷108,《赣县:上洛山》。

    [2] 《贞观政要》卷2。

    [3] 《太平广记》卷331,《杨溥》。

    [4] 《太平广记》卷354,《徐彦成》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实习编辑  白文军  海丽苏

内容把关  白嘎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