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鄂伦春族的桦皮文化

作者 白梅     来源《文化内蒙古第二卷•永远的故乡》
 

   在我国大小兴安岭上,生长着茂密的白桦树。历史上有许多北方民族曾用桦树皮制作各种生产、生活用具,现在,鄂伦春族、赫哲族、鄂温克族和达斡尔族等民族仍然保留着制作使用桦皮器皿的习俗。作为北方森林民族,长期从事狩猎生产,鄂伦春人创造了具有鲜明特色而且迄今保留较为完整的桦皮文化。

皮文化是鄂伦春民族固有的传统文化。桦皮制品具有易于造型、轻便、防水、隔潮和不易破损等特点,特别适合经常迁徙的游猎生活。因此,鄂伦春人的生活离不开桦树皮。据清代《龙沙纪略》一书记载:“鄂伦春地宜桦,冠、履、器皿、庐帐、舟渡,皆以桦皮为之。”

每年农历五、六月时,白桦树树干水分充足,桦树皮容易剥取。用于制作各种用具的桦树皮要在这个时候剥取。鄂伦春人剥桦树皮的技术非常高,剥下来的树皮完整而且不会伤害到树干,这样便不会影响树木的继续生长。将桦树皮去掉硬皮削得平平整整,用火烤或经过蒸煮,桦皮就会变得较为柔韧,可以裁剪出需要的形状,用鬃毛或兽筋缝成需要的生活用品。为了防止桦皮裂口子或漏水,有的桦皮制品要裹边,用松油封住有缝隙的地方。

鄂伦春族的桦皮制品主要有四大类:一是传统住宅的主要建造材料;二是交通工具;三是生活用具;四是宗教用品。

一、建筑材料

桦皮是鄂伦春人不可缺少的建筑材料,鄂伦春人无论是建自己居住的“仙人柱”,还是建贮存衣物、肉干、粮食及野菜、野果等物品的“奥伦”(即搭在高处的仓房),以及临时在野外搭建的小棚子,都以桦树皮为主要原料。过去曾用未经过加工的桦树皮做屋顶和门,遮风又挡雨。经过长期的实践探索,鄂伦春人开始对桦树皮进行进一步加工,将里外凹凸不平的部分剥掉,只剩中间的薄皮,把薄皮放在锅里蒸煮,晒干后即成为洁白柔软又轻便耐用的桦皮,在鄂伦春语里叫做“铁克沙”,然后用马尾线或兽筋线把小块的桦皮拼缝成约1宽、56长的大块,并用薄桦皮镶边,以防撕裂。一座“仙人柱”需要用十多块这样的桦皮。“铁克沙”苫“仙人柱”,非常凉爽,透光也比较好。

二、交通工具

桦皮船是鄂伦春人一种古老的交通工具,史书上曾记载,桦皮船“以桦皮为之,较‘威乎’(独木舟)尤轻捷,载受两三人,陆行载于马上,遇水用之以渡”。桦皮船船体呈柳叶形,一般以整张桦皮和松木为原料,全船不用一根铁钉,制作时用几十根长短不同的樟松木条做好船的骨架,然后把剥下来的整张桦树皮用马鬃绳缝接起来,包裹在骨架上用木钉钉上,有缝隙及用木钉钉过的地方均用松树油堵塞,用烙铁烙匀。桦皮船具有船体轻、速度快的特点,在鄂伦春人狩猎或渔业生产中发挥过重要的作用,如今成为旅游观光的独特风景线。

三、生活用具

鄂伦春人在生活中广泛地使用着桦皮用具,根据制作方法的不同大致分为三类。一种是将树皮先围成圆筒,然后上底,上口边缘镶上薄木边。这样的桦皮筒安上提手就是水桶,装上盖子就可以储藏粮食、肉干、野菜、野果。第二种是将方形的桦树皮四角剪开,向上折缝成近似四方形的容器,上口边缘同样用薄木镶边。小的就是碗,大一些的做盆,剪缝成上口小肚子大的形状就成了可以背着采集和贮存野果、野菜的桦皮篓。第三种是制作得比较精细的桦皮盒和桦皮箱,用比较平整的桦树皮裁剪缝制成规则的方形,带盖、镶边。小的桦皮盒用来做针线盒,装些小杂物,大的桦皮箱用来装衣袍。

在鄂伦春儿童的成长过程中,桦皮始终伴随着他们的人生之路。孩子小的时候用桦皮盆洗澡,睡在用桦皮做的摇篮里。大人用桦皮剪各种形态逼真的鹿、驼鹿、狍子、马、猎狗及背着猎枪的猎人,既作为孩子的玩具,又使他们在游戏过程中认识了各种动物,熟悉了动物的习性,也掌握了狩猎的一些基本常识。

四、宗教用品

鄂伦春族曾信奉萨满教,在鄂伦春人的观念中,自然界中的一切,山川树木、风雨雷电、日月星辰,以及人的生老病死、狩猎的运气等等,都有神灵在主宰。为了获得诸神的赐福,他们就向各路神灵祈祷、祭祀,因此需要祭拜的神像、神偶也特别多。有的神像是以桦树皮为原料的,最典型的要数山神“白那恰”,其他的神偶平时装在刻着花草图案的桦皮盒中供奉起来。

桦皮制品的主要作用是实用性。但随着桦皮制品被运用到鄂伦春人生产、生活的各个方面,有些桦皮制品成了传递情谊、婚丧嫁娶等过程中必不可少的物品。这些凝结着鄂伦春人感情的桦皮制品体现的就不仅仅是它的实用性,而更体现了鄂伦春人的审美观点和装饰艺术。鄂伦春族装饰桦皮制品的手段很多,其中最具传统特色的是用骨制的齿状工具雕刻出各种美丽的图案。花纹图案主要有各种花草、蝴蝶、狍子、水波纹和云形纹等,还有一些有专门寓意的图案,如鄂伦春族姑娘出嫁时要带着制作精美的桦皮盒、桦皮箱作为陪嫁,在做陪嫁的桦皮箱的四周刻上“奎热格音”图案,代表娘家告诫女儿要恪守妇道,在箱盖上面雕刻着“南绰罗花”,象征女婿有了南绰罗花再也不会孤单,可以同姑娘白头偕老。

由于桦皮在鄂伦春族生产生活中的广泛运用,出现了大量关于桦树皮的传说、民歌,如《白桦岭的传说》、《五姓的由来》、《白桦林》等。现在,以制作桦皮镶嵌画而闻名的当代鄂伦春族艺术家陈金来和莫鸿苇,他们一个是利用白桦树的苔藓和自然疤结创作桦树皮画,形象生动地再现了鄂伦春族古朴的生活风貌,一个是利用桦树皮的天然色泽纹理,将传统工艺和现代抽象艺术巧妙地结合在一起,把美丽动人的传说故事表现得栩栩如生,将鄂伦春族桦皮文化展示给了全国乃至世界。可以说白桦树作为具有生命灵性的偶像早已在鄂伦春人的狩猎文化、物质文化及精神文化中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,而桦皮文化在从传统的民间工艺走向现代艺术的进程中,必将推陈出新,为丰富鄂伦春族乃至中华民族的文化宝库增添新的光彩。

 

网页编辑:孟春